我却不这样想。
阿姐不是这样的人,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的阿姐是最骄傲的孔雀,怎么会与人低头服软。”
她才不是什么金丝雀。
赵澈摆明了故意恶心她。
“这些事父皇心里也有数,我们想再多也都是瞎操心罢了。”她一面说,只是摇头,“立不立太子,从来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现在这个样子,父皇膝下便只有他一个,朝臣越是这样上折子,父皇对他越是不喜。
父皇春秋正盛,哪里会想着东宫立储的事?我瞧着他倒是自己作的不得了。”
赵澈悠悠叹说是啊,别的话竟果真一概都不再提。
室内就这样沉默下去,安静了不知道有多久,赵澈猛然叫皇姐。
赵盈敏锐的捕捉到他心思转过的不同之处,锐利的目光转投过去:“干什么?”
“皇姐有没有想过——”
赵澈只是把尾音拖长,想过如何他却不说,而后话锋一转:“皇姐觉得,武后如何?”
赵盈倏尔笑起来。
灿烂的笑挂在最明艳的脸上,良久她缓缓站起身,站在赵澈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他:“你是希望我学武后,还是怕我学武后呢?”
赵澈眼神慌了一瞬:“阿姐,我只是……”
“你在宫里问这样的话,一旦给旁人听去,传到父皇耳中,于我而言,便即刻会招致杀身之祸。”赵盈彻底冷下脸,“我看你是在殿中闷久了,把脑子也一起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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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慈仁殿中不欢而散,一连数日赵盈都再没进宫去看过赵澈。
工部给赵澈选址建惠王府,天子看似对这个废了腿的儿子不多在意,然则隔天便要催问工部进程如何,大有当日永嘉公主选址建司隶院重演之迹象,是以也绝不敢怠慢,故而工期便更拖久了一些。
这天散朝后,昭宁帝难得的叫住了赵盈,把人带回了清宁殿。
他近来下朝后大多往冯皇后宫中用膳,今日却是一早吩咐了底下伺候的奴才把早膳传至清宁殿来。
菜色也大多是赵盈从前爱吃的。
赵盈看起来闷闷不乐,春笋粥喝了小半碗,昭宁帝才叫她。
她搁下碗,昭宁帝摆手:“你吃你的,咱们自己吃顿饭,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她哦了一声,连声音都是沉闷的。
昭宁帝便叹气:“前两天就听奴才们说,你去慈仁殿看三郎,结果吵了一架,走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这两天你照常上朝,可就是没个笑脸,下了朝也不去看三郎。
我想着,他是怎么把你给气着了?”
自从赵澈腿伤之后,赵盈就事事容忍着他。
知道他心情差,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出格的事,她从来都不计较的。
赵盈不太拿得准。
那天赵澈疯了一样问出口的话,殿中的确没人伺候,但那话有没有人听了去,就得两说。
就算没人听去,赵澈会不会自个儿传出去,也得两说。
赵盈仔细观察昭宁帝神色,与平日看来没多大不同,只是要极认真,才能看出他眼下的些许乌青,还有日渐浑浊的一双眸。
她扬了扬唇角:“他问我,觉得武后如何,我听了这话,只当他是疯了。”
赵盈再没吃剩下的半碗粥,仿佛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就连吃饭的胃口也全然没有了一般:“他的确是疯了!父皇,他伤了腿,我为他奔波操劳,遍寻天下名医。
前阵子坊间都骂我,说我这样大动干戈,劳民伤财,哪里有一国公主的样子。
我全然不理会,只惦记着他的那条腿。
他却问我这样的话!”
她咬重话音,声儿也厉起来:“他性情大变,动辄喊打喊杀,我都强忍着不去说他,可他简直是魔怔了。”
昭宁帝眯起眼,眼中隐有薄怒:“简直是混账。”
可混账的是赵澈,还是她,谁又知道呢?
赵盈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吸了吸鼻子:“我也觉得他混账!还有慈仁殿里伺候的宫人,也都不成体统,朝廷里的事也拿来说给他知道。
这阵子朝臣请父皇立储,他养在内廷,本是不该知道的,偏偏底下的人说给他听,他要拿这话来问我。
又说什么,不知父皇是不是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所以当初他好好地,父皇从没动过立储的心思。
现如今他伤了腿,失去了当太子的资格,朝臣请奏,父皇虽还未应允,克也没见恼怒。
说不得,父皇心里原就是中意瑞王兄的,他这一伤,反倒省了父皇许多麻烦,要给瑞王兄腾开路,挪出地方,方便王兄顺利上位做太子。
我听他越说越不成体统,斥了他几句,他便问我——他便那样问我!”
她说得可怜,几分真几分假,昭宁帝无心分辨。
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昭宁帝才黑着脸叫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