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几乎在秋杳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就弹出了新的提示。
zydog:【心口疼,头疼,手疼。】
秋杳:“……”
这症状,病得还挺齐全。
她握着手机,走回别墅的楼下,朝着程斯聿房间的方向望去。
叁楼那扇窗户后面,果然映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正杵在那儿,目光投向楼下她刚才和李向翊告别的地方。
两人的视线隔着玻璃和暮色,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程斯聿像是抓包一样,猛地一僵,随即,用力将那厚重的遮光帘彻底拉严实,瞬间,那扇窗变成了一块密不透光的黑方块。
秋杳看着那紧闭的窗帘,心里那点因为李向翊带来的沉闷感,奇异地被一种想笑的冲动冲淡了。
这个傲娇怪……
她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不知怎么的,就是想逗逗他。
她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厨房。冰箱里有新鲜的草莓和芒果,都是程斯聿比较爱吃的水果,她仔细洗净,切块,又淋上一点酸奶,装进一个瓷盘里。
端着这盘色彩诱人的水果捞,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叁楼,停在程斯聿的房门前。
“程斯聿,”秋杳将耳朵贴近门板,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你睡了吗?”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回应,仿佛里面真的空无一人。
秋杳眼底闪过狡黠,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导自演,故意用刚好能让里面听清的音量自言自语道:“哦,看来是真睡着了,这么早啊。那好吧,这水果我先端回去自己吃啦,正好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呢。”
话音未落。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几乎是应声而开。
秋杳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后的人影,只觉眼前一花。
程斯聿开门,转身,扑回床上的动作非常迅速,他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成一团密不透风的蚕蛹,最后,只在被团顶端,倔强地翘着一小撮乌黑凌乱的头发。
“噗嗤……”秋杳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端着水果走进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壁灯,光线暖黄而柔和。
她把瓷盘轻轻放在他床头柜上,“起来了,”
看着那团纹丝不动的被子,秋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意,“给你切了点水果。不是说不舒服吗,就像你跟我说的,吃点甜的会不会好点?”
被团蠕动了一下,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你不是跟别人聊得挺欢吗?并肩散步,依依惜别……还有空管我死活?”
秋杳故意拖长了调子:“哦,原来有人是因为这个‘心口疼,头疼,手疼’啊?”
“蚕蛹”猛地一僵,随即裹得更紧了。
秋杳也不急,就在床边站着。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过了一会儿,那团被子才慢吞吞地掀开一角,程斯聿顶着一头乱毛探出半张脸。
灯光下,他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嘴唇没什么血色,配上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表情,倒真有几分病恹恹的可怜相。
看到罪魁祸首还好意思笑!程斯聿看到秋杳闲适地弯着嘴角看他,只觉得酸溜溜的委屈感冲击着心脏。
他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动作快得惊人,一把揽住秋杳的腰,稍一用力就将毫无防备的她带倒在床上,紧接着一个翻身,结结实实地把她圈在了怀里。
“喂,程斯聿……”秋杳惊呼一声,话没说完,她就感觉他毛茸茸的脑袋已经埋进了她的颈窝,带着滚烫的呼吸和湿意,胡乱地蹭着。
“别动……”男生的声音从颈窝传来,他手臂收得更紧,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依赖,“让我抱会儿……”
秋杳被他蹭得颈窝又痒又麻,半边身子都酥了。她象征性地推了他几下,手上却没使多少力气,脸颊微红地低声斥道:“幼不幼稚啊,又没惹你,现在是跟我闹脾气吗。”
程斯聿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地把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和胸口传来的暖意。
只有抱着她,他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烦躁和不安才能稍稍平息。
——
怎么办。
程斯聿心里其实慌得要命。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偶尔,秋杳刚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靠近,就像阳光刺破浓雾,瞬间照亮前路,让他信心满满,觉得胜利在望。
可更多时候,是不知她的心意,是无边无际的浓雾,他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生怕一头撞上冰冷的拒绝之墙,万劫不复。
他现在敢表白吗,当然不敢。秋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只能等,等到她生日,精心策划,孤注一掷。
可结果呢?他毫无把握。
程斯聿的人生词典里,第一次充满了“患得患失”这种窝囊的字眼。一会儿觉得自己魅力无边,一会儿又绝望地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可能一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