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因着要放食盒,谢祯本搭在石面上的腿,复又往开撇了撇,露出衣下中单。而蒋星重的目光,恰好落在谢祯曲起的那条腿上。
圆领袍的衣摆垂向一侧,腿面上只搭着内里的中单,而那件素白的中单上,竟有一处破损,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
不仅如此,那件中单,像是洗了很多次,已有些旧,还有一处破损后缝过针的痕迹。
蒋星重看着微愣,谢祯自是留意到了蒋星重的目光,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一眼便瞥见了自己中单上的破损之处,谢祯的脸霎时一红,连忙侧身放下腿。
这一刻,谢祯只觉那中单上的破损之处,是破在了自己脸上,他一个皇帝,居然叫蒋星重看到他如此窘迫的一面,实在是有些绷不住这落差极大的心态。
谢祯如此无法掩饰的窘迫之态,自是没逃过蒋星重的眼睛。她抬头看去,见谢祯的脸色,已是羞红不堪。
蒋星重面露不解,他一向是很体面的,骨子里带着贵气,无论何时都有一副醉玉颓山之姿。这样的人,为何内里衣衫破损都不换新?
蒋星重不由问道:“像是刀痕,可是练武时划破的?”
上头已有一处缝补过的痕迹,看针脚走向,同未缝补那处破损是一样的。
谢祯面上神色依旧别扭,好半晌,他才笑了一下,道:“见笑。”
蒋星重忍不住问道:“你不像是缺钱的人,怎会这般节俭?”
谢祯笑笑,道:“若要成大事,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能省则省吧。”
自他登基以来,国库空虚成那个样子,他首先能想到的,便是裁撤宫中用度,节俭自身饮食、衣物。从前皇帝内里的衫袜是一日一换新,他改了这个制度。
内里的衣衫破了,他便叫养心殿的女官补了补。本想着是里头的衣服,不会被人瞧见。可偏偏……叫蒋星重瞧了个正着。
当真是……丢人。
谢祯不由抿唇,眉宇间窘迫未去。
怎料一旁的蒋星重闻言,却朗声笑道:“原是如此!言公子,辅佐你这样的人,何愁大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