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心脏,果然看谁都是脏的!当初要不是你去杨府看到了长姐,凌辱了长姐,你以为、长姐后来为何寻死?!”
崇晟帝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他茫然望着琦贵妃,琦贵妃仰着脸也与他对视。
盛知婉唇角勾了一下,这样才对,很多事,既然都要死了,就不要带进棺材里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媛儿不是心疾发作、才去世吗?”崇晟帝感觉喉咙中的腥甜更重了。
“哈哈!若不是这样告诉你,当年的杨家还怎么存在?”琦贵妃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裙,擦干净唇角的血迹,在众人错愕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但是现在,也没必要瞒着陛下了,总该让陛下知道,你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一丁一点对你的情谊!”
“不仅没有情谊,她还恨你,恨不得能手刃了你!她说每每你去府中她都恨不得将身上的皮全都搓下来,她恶心、嫌恶、觉得自己太脏了,脏到没办法面对喜欢的男子……”
“住口!!”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一道是崇晟帝。
一道,却是来自被押着跪在地上的肖震。
崇晟帝意识到什么,猛然朝着肖震看去。
肖震眼中遍布血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又清楚知道心爱的女子在死前居然经过了这么多的挣扎痛苦。
当初他与媛儿婚期在即,母亲说女子绣嫁衣时,自己不宜同她见面。
所以他等啊等,盼啊盼。
日日期待,却等来了杨家要与肖家解除婚约,他们说媛儿即将进宫,从此之后,君臣之别……
他不愿相信,想去找她问问,可还没等他找到机会,先一步传来的却是她的死讯。
人人都说杨府大小姐天妒红颜,心疾而死。
可他知道,不是的……
媛儿是有心疾没错,可她极为在意,性格也开朗,已经许多年没发作了。怎么突然间,便严重的要了命?
崇晟帝嘴唇翕动。
琦贵妃的话却还在继续:“陛下啊陛下,到此刻还不明白吗?长姐心中爱着的人一直都是肖震,至于你……一个强取豪夺、仗着权势玷污她、伤害她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不、不会的……”崇晟帝摇头:“明明朕每次见她,她都极为高兴……”
他说过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的梨涡,所以她总是笑着。
“那是高兴吗?陛下,那是强颜欢笑!因为父亲说了,先太子去世,当时的您便是最有机会登位之人。”
“她一人牺牲,换来整个杨家富贵,长姐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女儿,又怎么会违背父亲的安排?”琦贵妃脚步往前。
崇晟帝脸颊抽搐:“住口!贱妇!你休要污蔑媛儿!”
“有什么好污蔑的?错的不是长姐,是你!是你这个卑劣小人,你真的不知道长姐原本就有婚约即将出嫁吗?你知道,你还恭喜了父亲,可你只是无意看了她一眼,便管不住自己了。你明知道父亲会答应你,还要提出试探!”
“是你,拆散了肖震和长姐的婚事!她那般尽力的想要勉强自己接受你,接受命运,可没办法,她实在太恨你,厌恶你!所以在入宫前那夜,还是毅然决然选择自尽!”
“她甚至连死,都要用最能保全杨家的办法,不能让你知道她为何而死!”
“而你,居然还恬不知耻装出一副深情痛悔,真让我恶心!”琦贵妃最后一句出口。
崇晟帝手中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肖震无声惨笑。
他没用,他无能,他连想要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能做到。
他拼尽了全力,也只能成为害死她那人身边的一条狗!
他以为自己隐忍多年,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将他最珍视的东西,拱手送到她的家人手中。
可是,还是失败了。
崇晟帝目光扫过面前的所有人,脑海中的嗡鸣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道极为尖锐的力道将最后一根弦彻底扯断。
他眼前一黑,“噗”一口腥咸的血,此时终于喷了出来。
“陛下!”
“陛下!!”
崇晟帝直直朝着前头栽去,这次没有苏德运挡在前头,其他的人都被消息震骇反应不及,他结结实实栽在了冰凉的青石之上。
“父皇!”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