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中宫不住,硬是住在了宫中最偏远的地方。官家由着她,并且非要把自己的寝殿,设在她的隔壁。”
“当时就因为这个事情,许多人都赞官家情深义重。可万万没有想到,柴皇后有一日,当着官家的面,一把火把亲蚕宫烧掉了……她自己也香消玉殒了。”
“官家消沉了许久,但是国不可一直无后。于是官家另外立了刘皇后,再也不让人提柴皇后了。后来官家突然有一日,又在那块地上,修了一座亲蚕宫。”
临安长公主顿了顿,“柴皇后的小名,就叫阿蚕。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刘皇后,很不喜欢亲蚕大典的缘故。亲蚕宫,放火……这几个字,立马就让官家想到了当年之事,这也是难怪为什么,我立马进宫,生怕你的小命丢了。”
姜砚之对着临安长公主行了个大礼,“姑母待砚之恩深义重。”
临安长公主将他扶了起来,“我虽然不喜欢你那个生母,但是却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也莫要以为你阿爹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性子跳脱,时常让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罢了。”
“你不知道阿蚕,那会儿她初初有孕,连男女都不知晓,就非要同我肚子里的孩子指腹为婚。我那会儿同夫君征战在外,她就不停的叫人送信来,一连送了三封,我还没有来得及回信呢,她就……”
姜砚之手猛的一抖,艰难的说道,“你说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惟秀么?”
身世
闵惟秀震惊的看着姜砚之,就在今日,姜砚之还在福宁宫中告诉她,宋嬷嬷说她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宋嬷嬷,就是我府上的一个老嬷嬷说,惟秀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姜砚之说道。
临安长公主瞳孔猛地一缩,“一会儿到府了,你把那位宋嬷嬷带过来,别走前门,翻墙过来。”
她说着,一把抓住了姜砚之的手腕子,过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马车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闵惟秀脑袋嗡嗡的,难怪蔡淑妃对白嫩嫩的小砚之都下得了手,原来姜砚之有可能不是他的亲儿子。
武国公府离皇宫很近,站在高处,能够看到宫宇一角。
马车很快就到了。
闵家三个回门的娘子,早就已经回去了,武国公父子在主院中带着闵忘玩儿。
一见到临安长公主,武国公就咋咋呼呼的说道:“宫里头又出啥事了,咋这么不太平。惟思,你阿娘回来了,快把忘儿带回去睡觉吧。”
临安长公主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让乳娘带忘儿去歇了,你们几个人都跟我进来。”
……
不一会儿,姜砚之就已经神色匆匆的带着宋嬷嬷过来了。
这是闵惟秀第二次进入临安长公主的密室。
宋嬷嬷也不觉得奇怪,一关上门,立马跪了下来,“多谢长公主搭救。我家三大王,的确是柴皇后的亲儿子!”
临安长公主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还以为阿蚕的儿子,被火也一起烧死了!”
宋嬷嬷摇了摇头,“柴皇后特意等到孩子生下来了,才……又怎么会把儿子也一起烧死了呢?”
姜砚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毕竟这十多年,他都以为自己是蔡淑妃的儿子,一个连母亲都憎恶的儿子。
“当年我是柴皇后宫中一个厨上的粗使婆子,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听柴皇后提起过,会蒸奶糕的阿云。我的本名就叫宋云。”
长公主回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啊!我回来之后,想找阿蚕身边的老人……却一个都找不着了,没有想到你还在。”
宋嬷嬷叹了口气,“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那些跟着柴皇后从国公府一道儿来的老人,都一个个的没了。只有我,是后进宫的,又不过是帮厨,才留了一条小命下来。”
“这些都是后来我听柴皇后说的:那还是大周时期的事情了,柴皇帝御驾亲征,在战场上中了冷箭,是以大军回返。当时陈国公,也就是如今的官家留守开封监国。”宋嬷嬷担心小辈们不知道旧事,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柴皇帝身子不适,太医会诊之后说,若是不怒火攻心,静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陈国公同夫人一道儿进宫,寸步不离的照看柴皇帝,可就在那一天夜里,柴皇帝走了,还留了一道遗诏,说皇子年幼,兄死弟及,要把皇位传给陈国公。”
“当时你们二位不在开封府,不知道那会儿的血雨腥风。陈国公文采斐然,又善言辞,开封府中多半的文官,都是他的人,至于那些跟着柴皇帝南征北战的将领们,总有几个不服气的。”
闵惟秀能够想得到,这并非是陈国公当不当皇帝的事情,而是咱们都是跟着老柴混的,凭啥他死了,你就能当皇帝,你当,那我也可以当啊!
而且什么兄死弟及,简直可笑。
陈国公同柴皇帝,一个姓姜,一个姓柴,祖宗都不是同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