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在你行将回去打仗时将一个姑娘拴死在婚姻上是不公平的。答应我这次先别结婚。这是我对你的全部要求,而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您,妈妈。我也许不结婚了。但我不能跟您说我将抛弃她,因为我大概也不会那样做。”
“我满意了,亲爱的。”她将一只手放在她儿子的肩上安抚了一下就走进了她的卧室。她的儿子仍颓丧地在扶手椅上坐着。过了一会儿,她一面在梳妆台前往自己鼻子上扑粉,一面向她儿子喊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亲爱的?”
“干什么?”
“我想喝几杯烈性白兰地,然后去看一场滑稽逗乐的电影。你知道城里有这样的电影上演吗?”
“对不起,妈妈。我等会儿要去见梅。”
“哎,好啊,”她兴致勃勃地说“你有时间先陪我喝一杯吗?”
“没问题。”
“梅住在哪儿啊?”
“在圣弗朗西斯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
“哦,那好,你在往那里去时也许能顺便把我捎到某个电影院去。”
“没问题,妈妈。”威利走到窗前,将前额顶在凉爽的窗框上,眼前一片空茫。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空虚,这么难受过呢。他的嘴紧贴着木窗框。未作任何思考,他就咬住了那木框,在上面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咬了一嘴的漆皮和尘土。他用手绢擦了擦嘴,呆呆地注视着木框上的那两排牙印。
“哼,”他想“有些人还把爱心刻在树上呢。”
他第二天在机场送别了梅。他们的送别之吻是炽烈的,但什么事都没定下来。他没有把他和他母亲的谈话如实地告诉梅。他们含糊地非正式地订了婚,没有订婚戒指,也没有明确的时间安排,一切都要等战争结束以后再说。梅似乎是满意的,反正她没有作任何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