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的。
这一刻,陈庚望竟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一丝一毫都融不进去。
从前见到这幅场景,他只觉得吵闹厌烦,不堪其扰,如今竟愈发贪恋起来,贪恋她的笑容,贪恋她的唠叨,贪恋她的埋怨……
见到陈庚望沉着脸直直立在门外,宋慧娟便走了过去,“那鱼可得多少钱?”
陈庚望听得皱眉,低头看那大胆的妇人,未说一句,又听她问道,“五毛够不?”
“够了,”陈庚望点点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那妇人跟了过来,倒了一缸子水与他,又问,“我等会儿交到队里?还是交给春丽嫂子?”
宋慧娟说完,没等到陈庚望的答案,只得抬了头去瞧他的脸色。
陈庚望微微转头,正好对上了她那探过来的眼睛,敛着怒气道,“既是要交,给我就成了。”
宋慧娟愣了愣,没想到这事他会不避嫌,但还是起身进了东屋,没得一会儿,再回来时便把那票子放到了陈庚望手边,转身进了厨房。
待这一缸子水饮罢,陈庚望起身出了门,走到那门前时,听得那妇人喊了声,“早些回来。”
闻言,陈庚望的嘴角极为嘲讽的翘了翘,狠狠捏了捏手里的票子,才转身关了门。
这边厨房里的宋慧娟正和着面团,待那灶里的火燃了起来,才去了水井旁刮了鱼鳞,处理了内脏,等到晌午做饭时一起煮了。
等到午间下了工她这边还在忙活着,陈庚望推了门进了来,就见她站在灶前捡馍馍,听得他的声音,头也不回,“先洗洗手罢,马上就好了。”
陈庚望弯下身洗了洗手,用旁边挂着的毛巾稍擦了擦,一步坐得下来,看着她来回忙活。
等这饭摆好了,宋慧娟却没有坐下,起身进了里屋,“小妹,去吃饭罢,都盛好了。”
陈如英点点头,跑进厨房见到她大哥又坐下来,看到那一碗鱼却犹豫了好半晌。
“吃罢,”陈庚望发了话,低头吃起饭来,那碗里的鱼却是没动一筷子。
陈如英吃得很快,吃完又刷洗了碗,才进屋去替宋慧娟。
小家伙呼呼的睡着没有吵闹,宋慧娟便吃的慢了些,出乎意料的是陈庚望竟坐在灶前,不知忙的什么。
宋慧娟盛了一碗鱼汤,就着豆面馍馍吃了起来,陈庚望抬眼看去,那碗里的肉她是一块也没动,那锅里只留了一个鱼头。
“那肉吃了,既是花了钱莫要不当用。”
宋慧娟看着碗里的鱼头,也知他坐在那儿定是掀开锅瞧了,心中微微叹得一口气,又继续啃起了那块鱼头。
陈庚望把她那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起身走了过去,伸手夹起一块,放在了她那小碗里。
宋慧娟由着他放了进去,见他还要去夹,忙端着碗往后躲了躲,“快吃饱了,剩下的晚上再吃也行,这天儿也坏不了。”
陈庚望仍是把那块鱼肉放了进去,才肯罢手,撂下筷子又坐了下来。
等她吃完又忙活完厨房里的活儿,才先她一步起身进了东屋。
果然,这天夜里小家伙再饿了,也能吃到些奶了。
见起了效果,宋慧娟决定明天继续去钓鱼。
第二天一早,宋慧娟找了鱼竿,提着桶就往出走。
走出院子,一拉大门,锁了!
宋慧娟放下鱼竿,往回一拉,还真是锁上了。
这是第二回了。
宋慧娟隐约猜测是因着昨日那鱼的事,但那钱她是给他了的,且他也收了,是以今天闹这么一场她就不知陈庚望的心思了。
思来想去,只怕他一心都铺在了他自己的名声上。
的确,那南河是公家的,那鱼也是公家的,他许是怕自己损了他的名声,宋慧娟想不出其他理由。
曾经她以为他对自己有了些男女之情,自己如何也能好过些,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多想了。
没了鱼,白天宋慧娟还能稍稍喂饱孩子,可到了夜里孩子一旦哭起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那才真是难过了。
待到午间,听见那推门声,透过窗户瞧见陈庚望往这边走,宋慧娟就起了身,打了盆水端到石墩上。
“洗洗,饭马上就好了。”
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陈庚望见她神色如常,也不言语,低头洗过手后几步进了西屋,看到还放在那门后的鱼竿子,那眉头反倒向上挑了挑。
他就知道那妇人指定要去南河里钓鱼,虽然这鱼竿子还如昨日一般放在这门后,但依着她对那臭小子的心思也错不了。
那南河有三四米深,人一旦滑下去救都救不上来,何况哪家的妇人像她这般把儿子看得比男人还重?
不待他再思索下去,那妇人便走了进来,对他说,“饭好了。”
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并没有看到那门后的鱼竿,陈庚望看得她一眼,她便又说了一遍,“快些去吃罢,等会儿就凉了。”
说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