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我的吗?
就连这些欣喜与向往,轻颤与沉迷,也都是骗我的吗?
颜方毓合上眼睛,认命般再度垂首向他靠近。
罢了。
就算是假的也好。
就算只有片刻的欢喜,至少这片刻的欢喜是真实的。
这一瞬间,颜方毓坠落于甜香的桂影里,宁愿做个不知明日的普通人。
庸庸碌碌、快快活活。
容秋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跟老婆在家门口的大桂树下亲亲, 但亲着亲着,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床上。
窗棂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山林间响起悠远的虫鸣。
他趴在颜方毓胸口上, 像个什么好奇的小动物, 时而蹭蹭这人的侧颈, 时而舔舔这人的嘴唇。
而后者只是有些懒洋洋地仰在软枕上, 半阖着眼睛任他施为。
原来这就是老婆尝起来的味道, 好香好软。
虽然抱起来就像当初那只人偶一样乖乖的, 但没有被子味儿,舔多了也不会变蓝。
容秋特别喜欢。
啊……回想起来, 容秋好像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和人做这种腻腻歪歪的小动作了。
他拥着老婆,老婆拥着他,那感觉就仿佛窝在暖烘烘的兔子洞里, 又仿佛重新变回娘亲掌中拢着的兔宝宝,令容秋觉得非常安全。
容秋埋在颜方毓颈窝里, 一边呼噜呼噜蹭他,一边像小兔子嘬草一样, 小口小口轻咬着他颈上的软肉, 发出一阵阵小动物穿林过草般窸窸窣窣的动静。
“你……唔。”
颜方毓说话时喉结滚动,恰巧在容秋的齿列间嗑了一下, 未竟的话语变成一声轻哼。
容秋还没来得及反应, 忽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颜方毓扣住了他的腰,猛然将他掀倒在榻上。
两人从一上一下变成面对面侧躺, 容秋枕着颜方毓的手臂,像个好安睡的抱枕一样被那人紧紧搂在怀里。
“你都亲了一下午了, 还没亲累吗……?”
颜方毓在他耳边低低地问。
如果不是他仙体仙身,俨然要被小兔子给啃秃噜皮了。
容秋被他掀得懵了一瞬, 听见这句话下意识辩驳。
“明明只有小半个下午……”容秋小声嘟囔,又摸了摸颜方毓的头发,很贴心地问道,“哥哥你很累吗?”
“嗯……”
颜方毓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喉音,尾音听起来有点软。
颜方毓其实真的有点累。
他不休不停地飞回清明,硬是把三天的路程时间缩短了一半。
但这件事说出来好像有点丢人,小兔子不知道,他也永远不会让小兔子知道。
颜方毓又紧了紧怀中的人,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睡会儿……”
咦咦咦?!
容秋一下子僵住了。
从来都是小兔子被人抱着、窝人怀里,抱老婆的大腿,躲老婆身后。
可颜方毓靠向他颈根的一瞬间,容秋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长大了。
他是老婆手心里捧着的小兔子宝宝,却好像也可以高大起来……稍微被老婆依靠一下子这样。
原来这就是长大的感觉。
原来长大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瞬间长大的小兔子还有些懵懂,所以……所以他们现在就要一起睡觉了吗?
睡醒之后,老婆会不会就能怀上他的兔崽?
容秋想起白日听的“上面”“下面”,隐隐觉得这似乎也和生兔崽有关系。
枕在“上面”或许不够,难道要全身趴在“上面”才行?
……算了,老婆太累了呀,还是明天再说吧!
这些属于心机小兔的小动作颜方毓全然不知。
他呼吸绵长平稳,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苦苦建设了数月的心理防线,就在几个亲吻和拥抱中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
嗯。
抵抗外界诱惑可能十分困难,但开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呢……
一夜好眠。
平生第一次,容秋醒来的时候,颜方毓没有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而是还在他身旁睡得正香。
他们还维持着昨晚入睡前的姿势,颜方毓侧身揽着他,脑袋微微垂向容秋的方向。
两人依旧紧紧相拥,长长的睫毛几乎能碰到容秋的额发。
很好,练习卓有成效,他昨晚没把老婆踢下床!
容秋在心里骄傲地夸了夸自己。
吃饭、睡觉、玩耍,对于小兔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昨晚沉醉温柔乡,两人都没想起要吃饭,但直到早上起来容秋竟也没觉得饿,反而全身都暖烘烘、饱涨涨的。
一道道暖流在经脉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