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郁叹了口气,说:“是啊。以后就跟着一群大爷大妈们在厂子里糊纸盒,你姐夫嘴里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太乐意。”
“为什么呀?”沈旭跃问。
沈馥郁说:“他好不容易才成为我们农场的拖拉机手,现在跑到北京来,不能开拖拉机了,做那些活计,你说他心里能高兴吗?他最爱开拖拉机了。”
沈旭跃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你们还得分开。”
沈馥郁看了一眼兀自玩耍的京京,吸了一下鼻子:“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要是我们没在一起就好了,没有京京,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赵明月安慰沈馥郁:“大姐,别那么想啊。你看京京多可爱,为了孩子,也觉得值啊。姐夫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他不可能糊一辈子纸盒。这只是暂时的过渡工作,你不是说他是个拖拉机手吗,那学别的车肯定也容易,可以去学开小车或者卡车,以后做个司机也是可以的。”
沈旭跃也说:“对啊,我最近也在跟爸的司机学开车呢,姐夫以后可以做司机啊。”
赵明月还想说,以后自己跑个体运输也行啊,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先就不提了。
沈馥郁被他们俩劝得心情轻松了些:“你们说的也对啊,我去劝劝他。要是能开车,他心里肯定会高兴。”她现在真的觉得赵明月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心胸宽广,见识真不一般。
两人出了医院,沈旭跃叹息说:“明月,我真要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呀?”赵明月抬眉看他。
“感谢你这么努力上进,跟我一起并肩,让我少了这么多烦恼。”
赵明月笑道:“我要是不能和你并肩在一起,我就不会和你谈朋友,所以你也不会有烦恼。”
沈旭跃看着赵明月:“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
赵明月答:“爱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并不是所有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相爱。也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无奈。”她陈述的是一个事实,爱情也许是没有条件的,但是婚姻绝对是有条件的。假如她是一个不知自己前程的普通村姑,那么对沈旭跃的爱慕就只能悄悄埋在心底,不会付诸行动。如果她没考上大学,她和沈旭跃最后恐怕也是以分手收场。
沈旭跃许久都没说出话来,赵明月远比他想象的要成熟,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你说的对。所以我们应该是幸运的,相爱,又能在一起。”
赵明月冲沈旭跃露齿一笑:“对,我们是很幸运。”
他俩因为京京受伤的事,连续两周都没有去爬香山,第三个周末的时候,沈旭跃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去香山看看了,再不去,红叶就要凋谢了,要看,就要等到明年了。
赵明月想了想,还是去吧,再等一年,未免也太久了。于是两人下一个周末,相约去了香山。已经是十一月了,经霜之后,黄栌树最深的热情都被激发了出来,整个山林似乎都在燃烧,色彩虽然都红,却并不是一个颜色,红叶层层叠叠,粉红、鲜红、橘红、深红、绛红各种红色斑斓绚丽,如丝绢上泼染的国画,也像一位喝醉了酒的美女,妖娆动人,令人流连忘返。
沈旭跃笑道:“现在的香山正是最美的时节,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而且我们还有了单独出来的机会,没有别人来打搅,所以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明月也笑:“确实如此。”
沈旭跃感叹:“可惜胶卷都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就好了,把你和红叶全都照下来,那就太漂亮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赵明月安慰沈旭跃,现在彩色胶卷还没普及,比较少见。
“明月,等下次有彩色胶卷了,我们还过来拍照,好不好?”沈旭跃说。
“好。”赵明月满口答应。
沈旭跃问:“下周是不是有你们的社团文艺晚会?”
赵明月点头:“对啊。”
“那我一定要过去看看,一直都很期待你的表现。我去给你拍照。”赵明月排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一直都没让沈旭跃去看排练,担心自己演的不好,叫他笑话,也担心他现在就看了,等正式演出的时候就没了新鲜感。
赵明月说:“嗯,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对了,这周晚上你就别过来找我了,我还得去做衣服,我们剧组的服装都还没有做出来呢。”赵明月不仅是女主角,也是剧组的服装设计师,所有的衣服都是她做的。这一次学校舍得花成本,拨了一笔款子,大家就可以订做一些比较像样的服装了,就是辛苦了赵明月。
两人在香山玩了一整天,享受着优美的风景,佳人(良人)相伴,在没人的树林里,沈旭跃还能牵着赵明月的手一起散步。这种事,在之前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赵明月发现,时隔半年多而已,以前那种男女大防的状态已经松懈了许多,像他们这样大胆在外约会的青年男女是越来越多了,可见被禁锢的人性都在被解放出来。
回到学校,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