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都进宫,就住在上阳宫没走过。
薛闲亭那时候才知道,那场投壶赢家的彩头是什么,彼时懊恼不已,但错失良机,也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给他。
到之后赵盈果然有了身孕时,他又替赵盈高兴,又想把徐冽给杀了,只是打不过徐冽,几次见了面都是冷言冷语冷着脸。
还是到了眼下,这都快八个月过去,他才勉强看开了一些。
书夏捧着糕点和粥进了门,放下之后就掖着手又匆匆要退出去,人退了两步,犹豫了下,驻足站定。
赵盈咦了声:“你有事儿啊?”
她犹犹豫豫去看徐冽,喉咙发紧,干巴巴的问了句:“今夜……徐将军还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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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是在怀胎八个多月时候生产的。
她这是头胎,而且那个孩子也的确是比寻常的孩子大了一圈儿都不止,是以等到生产时候,便诚如胡泰早前所言,她委实是吃了好大一场苦头。
足足七个时辰,她几次提不上那口气都昏死过去,惊险的不得了。
那七个时辰里,宋昭阳他们谁也没敢进宫陪着,连徐冽这个当爹的都没入上阳宫。
他头前半个月就因为京城里出现了江洋大盗之事,暂且从提调了五城兵马司的节制之权,连禁军也有一半听他调用,赵盈生产当日,他坐镇宫外将军府中,严令京中九门紧闭,宫城五门不开,抓捕江洋大盗来着。
后来孩子落地,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胡泰给诊过脉,说是健康的不得了。
赵盈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期间倒也醒过,就是实在是累的虚脱了力,迷迷糊糊的,醒来连句囫囵话也说不上,就又睡了过去,足足一天一夜,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云氏和崔晚照她们陪在她床前,孩子却不在。
赵盈醒来便找孩子,云氏按下她手臂,笑道:“徐将军这两天见天儿往宫里跑,这会儿在偏殿顾着孩子呢,你要见见他吗?我叫人让他来。”
她说不用:“让他带着孩子吧,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宋乐仪撇了撇嘴:“是个男孩儿,后头又有麻烦事儿了。”
是麻烦。
她要给孩子冠虞氏为姓,要是个公主,朝臣反对的声音或许还没那么大。
是个皇子,他们还不把太极殿都给掀翻了。
崔晚照拿手肘戳了宋乐仪一把,才又同赵盈说:“这都是后话,眼下不想这个,你还没出月子呢,又上不了朝,等你能上朝时候再想吧。
燕王殿下头前也来过,他是宗人令,孩子落地要造玉牒的,依着规制,你先前给孩子取了令贞为名,不过这赵家宗谱,他就没有再往上添这一笔。”
自然是不能添的。
至于这个名字——
赵盈早就让人去查过了。
自她父亲那一辈从了玄字辈分,到她这一辈儿本该男孩儿从则,女孩儿从元,这也就是当初母亲为什么给她取了小名唤作元元。
其实并没有什么元者始善也的寓意与说辞。
如今她再生下这个孩子,男孩儿本该从令字辈,女孩儿定的是玉字。
当初孩子没有落生前,她就告诉过舅舅和舅母。
这个孩子无论是男还是女,都是虞家唯一的香火了。
她想叫这孩子从令字辈,若是个男孩儿便唤作令贞,既又忠贞正直,又兼真诚坚定,她希望这孩子像她的祖辈父辈一样,忠正刚毅,顶天立地。
若是个女孩儿,便唤作令瑛。
瑛,玉光也。
虽非美玉,仅似玉美石,赵盈却觉得美玉易碎,倒是美石更好。
宋昭阳在这上头自然都依着她,且这两个名字,她又不知绞尽脑汁,想了多久才定下来的,她是孩子的亲娘,这有什么好反驳的。
反正徐冽是孩子亲爹都不说什么,还都全都听她的呢。
“燕王办事是一向周全的,他亲来给孩子造了玉牒,便不怕来日朝臣说嘴,不上赵家宗谱这事儿,他也会安排妥当。”
赵盈揉了下鼻尖儿:“徐冽有说什么吗?”
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姓了虞,名字她也定好了,才出生的小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就要被当做未来的天子栽培起来。
他这个当爹的干看着,什么话都说不上。
大抵是生了孩子心跟着软了不少,赵盈心下总觉得对徐冽还有些亏欠。
云氏大概看穿她心中所想,才生产完的人总爱胡思乱想的,实则没什么好处,便诶的一声叫她:“徐将军说了,别的都依你的,可总有一样,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留给孩子的。
等到你出了月子,这孩子抱上太极殿,又不打算叫朝臣知道他的出身来历,生父是谁,以免越发的节外生枝,那如今总也得应承他一样。”
赵盈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一些,这样子躺着说话实在有些气儿不顺。
崔晚照一把就把她按了回去:“你且安生躺着,这会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