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琴给过她答案的。
朝中另有高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只是时隔二十四年,再也没有人会关心当年玉堂琴是不是被人陷害,赵荣禄是不是被人利用。
他去朝,给不少人腾了地方,否则他在朝为官,多少人要活在他的荣光之下,难有出头之日。
现而今看来……
赵盈寒着声:“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查到了?”
“很简单啊,汇丰银号是我六年前收并的,不过当时查账也只查对到十五年前,再往前的账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不会追查。
但是这次调查沈殿臣跟姜子期这事儿的关联,又查到汇丰银号头上,我叫人把近三十年间汇丰银号中与沈殿臣有关的记载账目全都找了出来,足足花了五天五夜的时间啊。”
他说起来像邀功:“至于那个宅子,那得怪沈殿臣自己不小心了。
他也是有毛病。
二十多年前给人家送宅子,经的手荣德贵商号的手,现在给人送宅子,还经荣德贵商号的手,真不是我想查出他那些破事,是他自己非要上赶着叫我查啊。”
沈殿臣不是有病。
他是太自负了。
赵盈也没说错。
和姜承德相比起来,沈殿臣的自负有过之无不及。
姜承德是一贯表现在人前,沈殿臣是藏在骨子里而已。
他在朝为官几十年,内阁首辅当了十年,纵使现在她上位,拿沈明仁开刀,眼看着要对沈家出手,沈殿臣其实还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
尽管她先后扳倒刘孔姜三家,在沈殿臣看来,大概都是她运气好,又刚好碰上昭宁帝想要清洗朝堂,重整朝局,不然她什么也办不成。
所以他行事才格外不谨慎。
况且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谁会去查啊?
也就她跟杜知邑这么“无聊”了吧。
·
沈家宅邸,赵盈不是第一次踏足了。
当年她下嫁沈明仁,那时候是一心倾慕的,自以为得如意郎君,夫妻情深。
她在宫外有公主府,可是成婚的头两个月,她跟着沈明仁住在沈府,晨昏定省,侍奉婆母,一日没有落下过。
昭宁帝甚至为此传召过沈殿臣去问话。
两个月后,她未免节外生枝,才带着沈明仁搬回公主府去。
一切都还是前世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陪着她入府的人不同,心境与那时也大不一样了。
她来得突然,沈殿臣不知她因何而来,却总归没好事儿就对了。
本想称病推脱,可赵盈都已经上门了,他装病她也不会走,索性来见。
但见不光赵盈在,还有辞官去朝的杜知邑,沈殿臣下意识就皱起眉头来。
杜知邑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盈背地里间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竟不知有多少是他帮的手。
正堂中沈殿臣虽为主人家,却也只能坐在下手位置上。
赵盈端坐主位,黑漆四方桌案另一侧的太师椅上,是杜知邑。
沈殿臣面无表情,连问安见礼都是匆匆,礼数并不周全。
赵盈笑了笑:“今儿过来,是想向阁老打听个人。
我毕竟年轻,从前的很多人,很多事,只能寻了老人儿来问。
还请阁老不吝赐教。”
沈殿臣眉心才动了下:“殿下要问什么人?”
“寿如。”
赵盈直截了当,沈殿臣波澜不惊的那张脸上总算有了起伏波动。
他喉咙是发紧的,一时没应声。
赵盈只当没看见:“这好似是昔年荣禄姑母身边的大太监,听闻他当年得宠,皇祖父破例在宫外开府,叫姑母搬出宫居住时候,姑母把他一并带出了宫,是有这么回事儿吗?”
沈殿臣迟疑一瞬,点头说是:“他是内廷的太监,照理说是不能跟着长公主出宫服侍的。
宫里的规矩,殿下比老臣更清楚。
皇子成年后封王开府,身边从小陪侍的大太监是可以一并跟出宫,但公主们没有这样的规矩。
公主府都是公主成婚时才建成,公主带着驸马同居,府内是不该有内廷的太监伺候的。
只不过当年荣禄殿下实在得宠,先帝本就是破例为她开府,也就不差这点儿规矩上的事儿了。
荣禄殿下用惯了寿如,自然就把他一并带出了宫。”
“那后来呢?”
赵盈平平淡淡问了他一句,沈殿臣却啧声:“老臣那时候只是三品侍郎,对荣禄殿下的事情知道的并不算多,殿下问后来,后来什么?”
“后来阁老是怎么跟寿如过从甚密,又是给银子又是给宅子的呢?”赵盈眉眼弯弯,眼中始终都噙着淡淡的笑意,“孤确实好奇,且这个时间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二十四年前,荣禄姑母矫诏,假传圣旨至云南,一杯毒酒赐死关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