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遇上什么事儿了?”
“是孙贵人。”赵盈也肯顺坡就下,“她托李寂转告我,想在宫里见赵濯。这事儿我跟舅舅商量过,一致认为应当防患于未然。
原本可以等皇帝驾崩,不动声色就料理了,只是思来想去,此事可瞒过天下人,唯独不该瞒着您,所以到王府来见您。”
美好的日子
她是打算去母留子了。
这种事情在内廷并不算新鲜稀罕的。
且从古到今,一直都有。
不过赵盈她之前跟孙氏,关系处的似乎还不错的。
赵承衍才啧声:“你不打算去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想法,现在是我来做决定,我选择防患于未然,为什么要去问她?”
赵盈说的理直气壮,倒把赵承衍弄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说的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赵盈见他沉默,以为他不赞同此事:“您有更好的法子?”
赵承衍哦了一声旋即摇头:“你随便吧,这种事情不用来过问我的意见。
不过我很好奇,对孙贵人你都不打算手下留情,对皇后呢?”
过去的很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赵盈连自己的身世都察觉了,宋氏当年在宫里的境况,她最后的郁郁而终,赵盈又知道多少,他从来没问过,也不想问。
那是揭人伤疤的事儿,他实在不太想做。
皇后手上不干净,尽管没有真正伤了宋氏筋骨,但是赵盈早说过,宋氏能顺利在宫中安置下来,少不了冯皇后的推波助澜,而宋氏入宫后,一切都出乎了冯皇后的预料,她也再无力掌控整个后宫,对宋氏怀恨在心是一定的,私下里做过什么,只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赵盈果然沉默下去。
赵承衍有心开解几句,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不是赵盈,尽管能够设身处地为赵盈着想,终究很难完全感同身受。
他更没有资格替赵盈去原谅谁。
只要开口劝了,就是在希望她试着原谅与放下。
所以他选择住口。
赵盈却深吸口气,接过了前话来:“我能够理解,却不能够体谅。
对于冯皇后,我始终是矛盾纠结的。
曾经我想杀了她——您一定猜得到吧?
我母亲入宫,她推波助澜,昭宁帝是元凶,她就是帮手。
何况她私下里也没少为难我母亲。
从小到大,我固然是生活在昭宁帝的万千宠爱之下,但对于凤仁宫,对于冯皇后,没有一刻的记忆是美好的。
她厌恶我,我也讨厌她,这是我过去十五年对她所有的印象了。
再到赵澈——是她告诉赵澈我的出身,也是她告诉赵澈母亲和我是他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跟赵澈走到今天,固然是赵澈骨子里的冷漠阴鸷与自私自爱所致,可要是追究根本,也是出在她身上。
可是您说,她错了吗?”
赵承衍眉心一动:“你觉得她错了吗?”
“我当然觉得她错,对我来说,对我母亲来说,她穷凶极恶,罪大恶极。
她帮着昭宁帝一起,先毁了我母亲原本平和完满的人生。
又在十几年后,挑唆赵澈,毁了我原本平静的人生。
她怎么没有错?”
然而就算是说起这些,赵盈也始终是平和的,未曾见到她脸上有半点情绪的波澜变化。
果然她话锋一转:“那对于冯皇后自己而言呢?”
她这话是在反问自己。
话音落下去,赵盈兀自摇头:“她是为了自己。安置我母亲于后宫,是讨好昭宁帝,她是皇后,也是人妻,她不过是恪守了出嫁从夫这一条,更是以天子为重。
挑唆赵澈,想让赵澈杀了我,叫我跟赵澈自相残杀,让他失宠于昭宁帝,那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出气。
我母亲入宫那些年,僭越之处实在太多。
如果我不是赵盈,站在赵婉或是赵姝,甚至是天下任何一个旁观者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她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