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左右而言他,只字不提有关王氏所求和离一事。
宋乐仪也侧目看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氏嘴角几番抽动,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赵盈摆明是故意的,倒不是为了给她下马威,但实在叫人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人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王氏索性也冷了下来。
“说起这个倒也还好,凉州虽非繁华富庶的好去处,但民风淳朴,风土人情也都不错。”王氏抬起头,笑靥如花,“我出身这样的人家,从小便知将来是在家中留不住的,便不是嫁皇室亲王,也是要寻了门当户对的去处,横竖都是要远嫁的。
只是当日赐婚旨意来得突然,倒确实不适应过一阵。
不过皇恩浩荡,父皇亲为我和王爷赐婚,也是高看我,是恩典。”
她还是那个滴水不漏的王氏嫡女,言行举止绝无半分疏漏之处。
宋乐仪不动声色撇了撇嘴。
赵盈是能真切感受到宋乐仪对王氏的不喜欢的。
其实她也没多带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人周身都有一种气场。
从王氏进门,宋乐仪的气场就全变了。
王氏同她不亲近故而不知晓,但赵盈察觉得到。
她偶尔眼风斜扫过去,也能瞧见宋乐仪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于是无奈摇了下头,转而吩咐挥春与书夏:“楼里今儿没备云片糕和马蹄糕,你们两个去胡记买了来,云兮也一块儿跟着去吧,多买点回来,表姐说这两日不想回家住,晚些时候一并带回司隶院,免得后半晌表姐想吃,还要吩咐人现去买。”
这屋里伺候的原也就她们几个贴身服侍的大丫头而已。
王氏闻言隐约明白赵盈用意,诶的一声,接了赵盈的话来:“去年入京成婚时王爷给我买过一回胡记的糖霜玫瑰糕和藕粉桂花奶酪,自去了凉州后我寻了不知多少家糕点铺子,都没有那样的味道。
这次回京是为奔丧,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我一直也没有心思去买什么糕点吃,这会儿听你说起胡记,反而嘴馋了。”
她笑吟吟的,也不叫挥春她们替她买回来,反而吩咐身边大丫头,叫跟着一块儿去:“你再看着买几样,晚些时咱们也一并带回家去。”
这是有意要把人支走,丫头们心下清楚,个个蹲身做礼,听了吩咐办事,踩着细碎的步子就朝门口方向步去,等出了门,反手带上房门,把屋中一切声音给隔绝开来。
王氏也算聪明。
赵盈敢把人全都支走,不留一个在门口把风的,这云逸楼别说她是常来常往,恐怕底下当差的小二都晓得替她把风守着,知道她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商谈,绝对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人靠近赵盈的雅间。
话没挑明,王氏人却放松下来。
赵盈见状,也不再跟她绕弯子:“皇嫂想与皇兄和离,既然找上我,是看得起我,无论怎么样,到父皇面前替皇嫂回个话,劝说两句,都不算什么要紧事,哪怕是哪天入清宁殿见父皇回朝中事,捎带手也就替皇嫂回了。
皇嫂是铁了心想和离,真求到我跟前来,无非想让我想想法子周全,既能把皇嫂摘干净,又一定能叫你与皇兄和离,是这个意思吧?”
王氏径直点头,也不藏着掖着:“所以永嘉今天乘白玉马车而来,请贴上又写明宴请二字,是觉得我如此做不大地道,真的故意为之了?
这样说或许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很难让人不这么想。”
赵盈笑而不语,半晌揭过这话茬根本就不理,反而重新捡起前头的话:“我并不瞒着皇嫂,法子我的确有,两全其美,还能让你顺利和离。”
王氏眼底一亮,面露喜色:“果真?”
赵盈再点头:“只是我帮皇嫂这么大的忙,费心筹谋,皇嫂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宋乐仪又皱了下眉头。
她把利益纠葛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口,的确是很没有人情味的。
每每见赵盈如此,她总免不了心疼。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硬是叫内廷磋磨成了如今这样。
她早就说过,那座宫城不是什么好去处,凡是被困在其中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从前姑母是这样,后来的刘氏孔氏,甚至是现如今的孙氏,全都是这样。
赵盈也只是比这些人稍稍幸运一些,能抽身出来,但尽管如此,还不是成了眼下这幅人不人鬼不鬼,每日只知阴谋算计,活在鬼蜮幻境之中。
宋乐仪抿唇,又给赵盈添了半盏茶,往她面前推一推茶盏,低声催她:“吃口茶,润润嗓。”
王氏才扫量宋乐仪一眼。
她像是局外人,冷眼旁观。
到底干什么来的?
赵盈那里已经执盏吃茶,王氏便知她是真的极看重宋乐仪这个表姐。
与人商议正事时,有人从旁打断,说的是不相干的话,也丝毫不生气的。
王氏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