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些可惜了,这样的女子。
他几不可见的摇了下头:“听王妃这样说,我倒是松了口气,实在是因为方才想问之事,对王妃而言,实在有些冒昧唐突,我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开口才好。”
王氏听他这番话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还没做反应,她身后的大丫头脸色就先变了变,只是怕得罪了辛程,匆匆忙忙低下了头去。
然而辛程还是看见了,便索性叹道:“我就说是会冲撞王妃的。”
王氏登时会意,沉声叫萃容,那丫头站在后头,抿着唇略抬头来,蹲身与辛程拜一礼来:“二公子恕罪,奴婢并非是有心冒犯二公子的。”
辛程才摆手说无妨,也不理会萃容,只是转头又对上王氏:“王妃既然也知道我想问什么,倒别叫我把这话说出口才好了。
原本都不该我来问,只是又实在想不明白。
我见王妃行事说话皆是最明白不过的一个人,又何至于此呢?”
他确实困顿,下意识摇了摇头:“大齐也不是不许夫妻和离,王妃同安王殿下成婚虽说是圣旨赐婚,但是安王殿下头前做过的那些事,是在王妃入府前,总归同王妃并不相干。
有太原王氏在,真要奏请和离,也不是不成,或是为自己奔走一番,等安王殿下真出了事,不可挽回时,替王妃求一求情,叫皇上下旨令王妃与安王和离,今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这样不好吗?”
如果说王氏之前的笑只是浅淡的挂在脸上,这会儿听了辛程一席话,倏尔转变成了最明艳的一张笑脸。
辛程看来愈发不解,便蹙拢眉心:“王妃?”
“那看来是我高看二公子了些,以为二公子真正想到了我是因何而来。”王氏笑着,声音清脆,“你又怎知我不是为求与赵清和离而来的呢?”
自有妙计
辛程说和离大半是玩笑,他万万没想到王氏真把这话接过去,且心下还真就是这么盘算的。
所以她近来在外奔走——她是做给外人看,更是做给天子看!
怪不得内宫去了两趟,办不成事儿都还是要去。
据说在清宁殿外跪求过快两个时辰。
身娇肉贵的高门女孩儿,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新婚小夫妻,从前压根儿就没什么感情,婚后赵清待她又实在算不上好。
辛程才想到这里,那边王氏已经又开了口:“我与赵清之间,从来就谈不上感情二字。
当初皇上赐婚,于旁人看来,天子赐婚,这是莫大恩典与荣耀,可对我们王家来说——”
她声音戛然而止,满眼落寞望向辛程:“二公子出身士族高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辛程只是点头却不语,静静地等着王氏后话。
果然她又道:“何况赵清是坏了事,摆明了是被贬谪的人,说什么封地凉州,那就是被放逐出京的。
可我父亲说,自古来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在赵清到底是亲王之尊,成婚后远离京城,我们夫妇二人永居凉州,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听闻这清闲自在四个字时,辛程眉心动了下,然则还是没说话。
王氏并没有瞧见,长叹一声:“我是不能置王氏全族于不顾而抗旨的,既然不能,我就学着接受。
旁人指指点点,奚落我嫁了个落魄皇子,那也都不打紧,总归今后也见不着面了。
可是赵清欺人太甚!
自去凉州,他把荒唐事做尽,仗着山高皇帝远,父皇又本就不欲再理会他,他越发没有了忌惮。
整个凉州官眷中,我这个安王妃就是最大的笑话。
可我呢?
我还是要笑脸迎人,每每在外行走,装作没事人一样,端足安王妃的派头与架势。
旁人奚落嘲笑我,我却不能自轻自贱,否则这一辈子,才是真的全都毁在赵清手上!”
王氏话到后来咬牙切齿,足可见她内心深处对赵清非但无爱,反而生出不知多少恨意来。
这原也是应当的。
辛程舒了口气,总算接过王氏的话来:“这就说得通了。”
他一面说,一面不免摇头:“前些天王妃为安王四处奔走,我私下里也与人说过,对王妃此举,实在不解。
其实不止是我,想这京中许多人,大抵都觉得困惑。
王妃做一派情深的模样,倒真叫人以为您同安王殿下是伉俪情深。
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王氏嗤笑:“他也配。”
辛程对这种话没什么感觉,王氏自己说起来就更没有什么不恭敬的感觉了。
话全都说开了,辛程的态度却并不明朗。
王氏心内其实有些着急,只是面上并不显露太多。
心下的急切倘或有十分,脸上带出来的也不过三两分罢了:“横竖该为赵清做的我都做过了,所有人也都知道我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