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照一双眼瞪的极圆,频频摇头:“先头的事情我总不爱出门,要不是今日你攒局做这个百花宴,这些人我都认不全的,袁家姑娘我根本第一次见她,怎会去招惹?”
她说话都还带着鼻音,哽咽啜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宋乐仪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再不喜欢这样的人,到底心软,便递过手去在她后背上拍着顺气:“好姐姐,我这不是替你出头吗?
薛闲亭卸了孙长仲两条胳膊,这会儿把人弄回了侍郎府去,吩咐了人传话给孙其,叫他到侯府去赔罪。
你还怕什么呢?
我们自然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但孙长仲是不是被人利用,总要弄清楚。
到底是谁见不得你好,使这下作手段坑你这一遭,咱们即便要报复回去,也得找对了人是不是?”
报复这样的字眼对崔晚照而言太陌生了。
她包了一眼眶的泪,一滴也没滚落下来,眼中明亮光芒不见踪影,如今剩下一片黯淡:“说到底我……我不想报复谁。”
宋乐仪咬了咬牙,实在恨铁不成钢。
“行,咱们不报复谁,你只告诉我,今日孙长仲推你下水之前见没见过袁如月,孙长仲又可曾跟你说过什么,你离席之后见过哪些人,别的我就一概不问了。”
崔晚照知道是为她好,可她性子别扭,自来如此。
她本就是这京城里一个大笑话,赵盈那个法子她晓得可行,然则今日宋乐仪为她设个宴,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如今是笑话里的笑话了。
她整个人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去。
宋乐仪真是一忍再忍,要不是看在薛闲亭和赵盈的份儿上,她真的好想给崔晚照来上一拳。
什么高门养大的女孩儿,清河崔氏的嫡长女怎么叫养成这幅不争气的德行!
真是气煞她也。
宋乐仪腾地站起身:“崔姐姐,真有你的,倒在我这儿做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样子,我成了上赶着挑事儿的!”
崔晚照听她语气不善,晓得她生气,吞了口口水,抬眼去看:“我……我没见过袁姑娘,离席之后也没见过别的人,孙家公子推我时也没说话,他是从我背后窜出来,我站的太靠池边了,他奋力一推我便落了水。
宝珠也没防着他,他窜出来那会儿根本就没看真切他这么个人。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掉下去了。”
宋乐仪怀疑这人属驴的,非得拿鞭子打着才肯动上一动。
好言相劝她不听,做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倒老实了。
“姐姐且先在我这里歇一歇,外头还有些别的事,等晚些时候薛闲亭来接你一块儿回侯府去。”
她转身要走,袖口却被人牵住。
宋乐仪低头看她,她还是一脸怯生生:“你们是要去寻永嘉殿下吗?”
胆子不行,脑子还成。
宋乐仪扯了个笑丢给她:“她们砸了我的场子,我可不得找个给我撑腰的人去吗?姐姐别管。”
崔晚照抿唇不语。
有世子在,还有成国公府那位在,并用不着永嘉公主给她撑腰。
这女孩儿虽说豪横,但也极聪明,庄姑娘和那位袁姑娘都是有家底的人,要是没人替宋乐仪兜底,她也不敢说那样的话。
眼下这么说,显然是不想理会她太多。
崔晚照松了手:“宋姑娘……”
“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还这样生分呢?”
崔晚照低下头。
她和谁又不生分呢?
但嘴上还是改了口:“乐仪,你大哥他……我是个姑娘家,不方便当面再去道谢,你替我谢谢他。”
因她垂着脑袋便也就看不见,宋乐仪柳叶弯眉都快拧巴到一块儿去了。
云兮见状不对,挪去半步:“姑娘,世子和辛二公子还在前院等您呢。”
宋乐仪又横了崔晚照一眼,说了声好,听不出喜怒,转身出门再不搭理她。
云兮是跟着一块出来的,下了台阶再走远些,保证屋里的人听不见她们主仆说话,宋乐仪才吩咐云兮:“你别跟我去了,留在这儿照顾她吧,别叫底下的小丫头来服侍,她要什么你给她置办好。”
她一脸苦相,往屋里方向又看一眼,咂舌叹道:“这就是个琉璃美人灯,碰一下都能碎,我算是服了。
还有一件事,你让妙妙去跟大哥说,他救人情急但也荒唐了,他肯定没把这个当回事,更不会特意告诉娘,叫他去跟娘说,明儿咱么也备上礼,让娘带着他去侯府赔礼。”
云兮啊了声:“也不至于吧?”
宋乐仪打发她去:“回头再跟你说,你照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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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尚书府出来自是乘车,但宋乐仪对辛程有介怀,心里总归别扭,说什么也不让他坐到车里去。
于是这场景就恨诡异。
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