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知道的,我们娘娘惯常爱靠着那只黑漆三足几,她这一撞,三足几也翻了过来,娘娘的肚子正好撞在那小几上,这才……这才弄成如今这样。”
看,果然是有预谋的。
人家就是奔着要害孙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而来,这一撞就算不成,只怕也有后招。
只要进了正殿,见到孙淑妃的面,那个孩子就一定得出事。
此中种种,蹊跷之处未免太多,昭宁帝却下旨杖毙玉果与魏娇娘二人,处置的干净利落,连交内府司查办都不曾有。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软轿停在昭仁宫外,赵盈下了轿,抬眼扫过昭仁宫三个大字。
这深宫果真是要吃人的。
她深吸口气,提步入内,没走上步,就瞧见了笔直跪在殿前的赵澈。
他今夜不曾醉酒,是以晓得自己犯下何等大错,同醉酒大闹上阳宫时不同,他脊背绷紧挺直了,连背影都是孤傲的。
他有什么可傲气?
玉果与魏娇娘所作种种,要么是他,要么是赵澄。
可孙淑妃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未可知,那也是他们的骨肉至亲。
春棠咬牙切齿的声音赵盈似乎都能听到。
赵盈驻足,叫春棠:“你去回父皇,我有几句话要问一问惠王,问完了,再叫他跪在殿前赎罪。”
“公主……”春棠紧着叫她,她一摆手,没再理会,提步往赵澈身边而去。
脚步声渐次近时,赵澈回头看了一眼。
见是她,眉眼往下一垂,眼神又闪躲,全然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
赵盈看在眼中,嗤笑:“你起身,随我来。”
赵澈犹豫了下,跪着没动。
赵盈转身要走,见他不动,啧声又叫:“叫你起身。”
他这才撑着膝盖站起身,可起来时候打了个晃,也不知跪了多久,一双腿又麻又疼:“阿姐,我的腿……你扶我一把。”
赵盈却冷笑着把手背到身后去:“跟我过来。”
从殿前至他日常起居住的后殿,平日里不过几十步路罢了,今夜他却走得煎熬又缓慢,偏生赵盈一步也不肯放缓下来等一等他。
等进了后殿正间大门,赵澈鬓边已经盗出一层冷汗来。
赵盈恍若未觉,劈头盖脸径直问他:“玉果和魏娇娘争风吃醋,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赵澈猛然吃了一惊:“阿姐这是什么话?”
“我问,你答,不相干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到。”赵盈眸色泛着冷光,连同声音也是冰冷的。
赵澈不由打了个寒颤,便收了声。
赵盈翻了一眼去看他:“你想叫孙娘娘肚子里那个孩子去死,是吗?”
“我没有!”他咬紧牙关,几乎一字一顿的回,“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那就是赵澄授意安排了,你最好想清楚,我今夜既为此事回宫,父皇就已经给你留足了退路,你说实话,我且解救你,你还敢瞒我,此事余后种种,我都不会再管。”
“我……”
赵澈抬头,眼神闪躲一瞬后迎上赵盈冰冷的目光:“我只知道玉果是二皇兄有意安排,可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把人收到身边,原本是想着说不得能从玉果身上套出些话,拿住了二皇兄的把柄,对阿姐也算是有所帮助的。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二人争风吃醋,我一概都没插手过。
今夜……今夜闹得厉害,我想要是二皇兄真的有所安排,或许我将计就计……”
“你混账!”
他这鬼话拿去骗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
若是前世,赵盈一心以为他是无害的小绵羊,大抵也就信了。
然则如今他顺嘴一说,她听了两句便晓得,全是鬼扯。
所以孙淑妃今夜遭遇,实则是他和赵澄两兄弟无意之中联手促成。
赵盈拍案而起,呵断赵澈:“你觉得孙娘娘专宠六宫,若一举得男,会影响你的地位,是吗?
赵澈,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你——想清楚。”
添油加醋
赵澈进门那会儿抬手抹去了鬓边盗出的汗珠,这会儿又渗出一层来。
其实不单是额间,就连后背上,也浸湿了一层。
他这个姐姐,如今气势越发足,她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再加上他本就心存鬼胎,在孙淑妃今夜遭难这件事上他也的确做了手脚,是以便心虚的很。
“阿姐,我是……”
赵盈一抬手,还是不留情面的断了他的话,反而沉声先问他:“想清楚了吗?”
赵澈喉间一哽,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眼神闪躲的一瞬,赵盈就嗤笑出声来:“那就走吧,等孙娘娘平安度过今夜,父皇自有处置。”
她作势真的要起身,赵澈面上闪过慌乱,左手往前一递就抓在了赵盈的手腕上:“阿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