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你依仗的还是成国公府。”
辛程也没大包大揽的“邀功”,她这样说,他也就承认:“可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了,那对殿下而言,我是不是就很有拉拢的必要了?”
确实。
刑部之中能安插进他们的死士,成国公府的势力不容小觑。
赵盈心头微沉:“如此说来,国公爷数年前就有此念,不然也不会在京城布局。刑部如此,只怕其他地方,也一样吧?”
辛程却欸的一声不再回她:“结盟之事未谈妥,殿下急着来探我的底,这样不好。”
“我何时说过要与你结盟?”
“那就算是我心甘情愿追随殿下,也不是不可以。”
赵盈听他那个语气和口吻便蹙拢了眉心:“你的态度告诉我,你不会心甘情愿。”
“现在会了。”
“因我今日不曾在太极殿上穷追猛打,咬死赵澄不放?”
辛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倒有了些认真颜色:“其实殿下很聪明,所有的事我只要揭开一点,你就全都能明白过来。
坦白说,我和殿下之间,在迈出这第一步之前,本就是互相试探,互相打量的。
殿下让我见识了你的小肚鸡肠,也让我看见了你的为君风范,这都是殿下想让我看到的,而殿下藏起来不给人看的那些,也是真的藏的极好。
无论瑞王还是惠王,都远不及殿下。
胸有丘壑,何愁大事不成?”
有些人会看人,眼睛很毒,好比赵承衍。
辛程二十出头的年纪,未必就能把人算的这样准,他一身本事,恐怕多承自他的父亲,成国公辛万景。
“除了要取姜承德而代之,你还要什么?”
下场
他要什么?
两次见面,他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赵盈是见他半天不说话,才啧叹了一声:“你不用跟我说那些空话大话,我要听的自然也不是那些。”
辛程对抄着手,好整以暇打量着她。
她一点也不像是十四岁的少女。
赵盈的眼眸是污浊的,他在那里看不到一丝清澈澄明。
她是因为心里藏了太多事,才没有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天真与烂漫。
精致的面容总是顶着浓艳的妆,他几次见赵盈,她都是这副样子。
花钿朱唇,珍珠做妆,越发掩去她原本的模样。
而她似乎又极爱这样的装扮。
大概是因为最真实的容色被掩藏在精致的妆面下,她仿佛是在寻求一种庇护——那是她的盔甲,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柔软身躯外最坚硬的保护。
“我要做殿下的驸马,这算空话吗?”
赵盈面色沉下去:“是吗?”
辛程听出她的不快,自己先就改了话锋:“入京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第一次到司隶院去见殿下,说的也是真心话。
不过对殿下倾慕已久是假,想和殿下做个交易才是真。”
他噙着笑,眉眼弯弯,整个人看来都是柔和无害的:“我说过,选择殿下,是最方便的。”
做了她的驸马,自然能得到不少好处。
外人不知昭宁帝对她所存的龌龊心思,辛程更无从得知她非昭宁帝骨血。
莫说是远在河间府二十年的辛程,就连沈殿臣这样的天子近臣,他明知母亲当年是如何进的宫,不是也想着沈明仁若能做了她的驸马,从此便更加仕途坦荡吗?
她在努力收拢人心,殊不知她也是这些人眼中的垫脚石。
既有捷径可走,谁又愿意辛苦努力,走一场弯路呢?
“做赵婉的驸马,也是一样的。”
“一样吗?”辛程嗤笑反问,“恐怕大不相同吧。别说是二公主了,如今后宫中孙淑妃一枝独秀,专宠御前,可难道三公主的地位就能与殿下比肩?”
赵盈抿唇不语。
辛程唉声叹气的摇头:“不过自那日见过宋大姑娘,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还是不这样与殿下合作比较好。”
这个人——赵盈皱起眉来。
“终身大事,竟是你的筹码吗?”
辛程不以为意的挑眉:“从前的确是。”
娶什么样的姑娘,他以前根本就没想过。
该成婚的时候,若恰好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最适合做辛氏的当家主母,未来的成国公夫人,又或是对他所谋之事有所助益,他都觉得无所谓。
本来于女色一事上,他也从来淡淡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宋乐仪出现了,他从前不曾设想过的,心爱的女孩儿该是何等模样,如今全都落到了实处,有了最真切的样子,看得见也摸得着。
那天回到家,就连一向讨厌的辛恭,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一整晚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宋乐仪那张脸。
或嗔或怒,他真想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