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震,不寒而栗。
当日在扬州府,宋子安跑来跟她说,许宗没有私开金矿,但是在山里藏了人的时候,她曾经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疏忽了某些地方,解释不通的地方!
“二十四年和三年,中间相差了二十一年,关氏是下落不明的。”
赵盈咬紧牙关:“玉堂琴现在带在身边的那个‘关氏’,我们谁都不曾见过,在扬州府把人请回钦差行辕时她遮挡的严严实实,上了官船回京又把自己关在船舱从不出来。
北境传言,那位夫人身边的稚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徐冽一怔:“是个女孩儿。”
赵盈心口越发坠下去:“你让人去玉府探探看,府中那位‘关夫人’可有四十岁的年纪。
我从前见不到她,现在玉堂琴也会有各种说辞推拒,我仍见不着人,况且事情未必是真,也免得伤了和气,刺激到玉堂琴,最好去暗查。”
徐冽抽动的嘴角又拉平:“殿下也算是容忍玉堂琴了。”
“名满天下之人,给他几分薄面是应该的,最起码将来我还要用他的名气,大家能和平相处最好不过。”
“殿下是怀疑,他带在身边的那位‘夫人’是关氏遗孤?”
赵盈一递一下点着扶手的那只手,猛然顿住:“你觉得呢?”
这……这可不是谁觉得如何的事。
“殿下既然有所怀疑,又不想去当面质问玉堂琴,何不多等些日子,等徐五徐六从云南府……”
“他藏起来不给人看的那位夫人倘或二十左右的年纪,便不必等云南来人了,云南关氏来了人,也不必再见玉堂琴,怎么接来怎么送回去。”
赵盈抬手捏着眉骨:“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说不定人家设了个圈套把我们当猴子耍,但却不是要置谁于死地,更没兴趣把事情闹大给别人看我的笑话。
她若是关氏,我只当做一回好事叫她与家人二十四年后再聚。
她若不是,关家的人就不应该见她了。”
故人遗孤
司隶院府衙不出周衍所料,这两日上门来道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
不过徐冽他暂时不惯于应付这些事,加上性子多少直些,在军中又待了这么久,一场战事终了,立下战功,倒不说如何居功自傲,好似那些登门来贺的人也都笑着说没事,总之徐冽把人全都给打发了,一个也没见。
倒是徐四被他派去玉堂琴府上蹲守,整整一日也没个消息,他比赵盈还着急。
等到了第三日,徐冽奉旨在京修整的最后一天,中午吃过了饭后,徐四匆匆回了司隶院来。
徐冽带着他一起去的后宅院里见赵盈,这几天为着辛程的事情,宋乐仪也像是跟赵盈僵住了一样,就住在赵盈这儿不肯回家,辛程昨日倒也上门来过一趟,宋乐仪非要一起去见,弄的赵盈哭笑不得,索性把辛程给打发了,也没见他。
这会儿徐冽带着徐四神色匆匆来,打发小丫头递了话,宋乐仪陪着她一块儿出的小院儿。
见人是在东跨院还要往东越有一箭之地的小凉亭里。
赵盈心里还惦记着宋乐仪和徐冽的事情,进去的时候倒先瞄了一眼宋乐仪的神情和目光。
淡淡的,甚至都没多在徐冽身上停留片刻。
宋乐仪反而刚好回头来看她,四目相对,宋乐仪便咦了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赵盈笑着摇头没说话,拉着她去坐了,又叫徐冽一块儿坐下说话,才抬眼去看徐四:“今天蹲到人了?”
徐四眼角抽了抽。
这位殿下有时候说话实在叫人遭不住,整的他像是去玉府偷鸡摸狗干什么勾当似的。
他又不是去人家家里采花的!
“是,昨儿一整天那位夫人都没出过屋门半步,今儿吃午饭的时候倒出了趟门,属下看她的样貌身段,至多二十岁,绝不可能是个四十岁的妇人,而且伺候她的小丫头们称的是姑娘,并不是夫人。”
赵盈神色倏尔冷下来。
宋乐仪因知道此事,脸色也不好看:“难不成北境传言竟是真的?你猜想的也没错,那是关氏遗孤?”
究竟是不是关氏遗孤,玉堂琴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恐怕只有玉堂琴本人说的清楚。
赵盈始终没说话,徐冽盯着她看了好久,才稳着声问她:“殿下现在打算怎么办?派人盯着玉府,还是把人请到司隶院来问?”
她呵了声,拍案而起:“问?自然是要问的,你跟我去玉府走一趟!”
宋乐仪眼皮一抖:“元元你可别……”
“表姐放心,我心里有数,不必劝我,我当然不会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过给人看笑话,陈年旧事让人拿来说嘴,人是我带回京的,我却被蒙在鼓里。”
赵盈已经黑着脸出了凉亭,宋乐仪正快步要追上她,徐冽也跟着出凉亭去,两个人又差点儿没在凉亭门口挤到一处去。
宋乐仪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