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不再劝了。
现在回想起来……
“他总有他的缘由,不跟咱们说,大抵是郎君们之间的那点事,不方便告诉咱们知道。”
宋乐仪挑眉:“寻花问柳?不能够吧。”
赵盈抬手就去掐她脸颊:“好好的名门贵女胡说些什么呢?”
她笑着打开赵盈的手:“什么名门贵女,便是要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句话,一步路,都要再三掂量,思前想后?那我可不做名门贵女。”
她欸着又问:“你就没问过薛闲亭吗?”
赵盈摇头:“我对沈明仁无意,他要不是沈殿臣的儿子,我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薛闲亭为什么讨厌他,疏远他,知道或是不知道,意义都不大。
前些天我还劝薛闲亭来着,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和心力,这话今天再劝表姐一回?”
宋乐仪哼了声:“他既是沈殿臣的儿子,那就不是不相干的人,若真是不相干,带上他一道去扬州府做什么?”
她一面说着就丢了个白眼过去:“咱们自己人办任何事都极方便,多出一个他,反要留心提防,现在跟我说什么相干不相干的话?”
本来就是两码事。
赵盈不跟她争这个,索性闭上眼睛就装睡。
宋乐仪戳了她两下,她一动都不带动的,无奈苦笑,也只好随她去,还不忘拉了条小薄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马车就这么稳稳当当行进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总算是上了官道。
前途平坦,不似过乡镇时候那样颠簸。
赵盈的确是有些累,闭上眼没多久就真的昏昏沉沉睡着了的,以至于挥春和书夏何时回到马车上来,她竟半点也没有察觉。
睁开眼那会儿睡眼惺忪,她揉了两把,人还有些迷糊。
挥春端了茶水给她,她顺势接过来,喝了两口茶,一抬眼看见两个丫头都在,便想起魏娇娘:“你们把她一个人扔在后面了?”
宋乐仪叫她坐好:“云珠看着她呢,而且杜三公子递了消息,说无妨。
挥春她们来回话那会儿你睡得正香,我就没把你叫醒。
既然是身家干净的女孩儿,云珠陪着她就成了。
乡野丫头大多没什么坏心思,等后半天到了驿馆,要怎么安置,让沈明仁自己去操心,咱们管他那么多事儿做什么。”
赵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露:“既然身家干净,沈明仁非要带她去扬州府干什么呢?”
她们此行扬州府,本就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她最怕的,是有人和她动一样的心思。
她是重生而来的,好些事未雨绸缪,可以提前部署规划,来日或能省心不少。
但她也知道,朝野上下,能成为她的对手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运筹帷幄原就不是她赵盈才会的。
江南水乡,人杰地灵。
自魏晋时期起,多少门阀士族出自两浙一代,那些大族去朝隐匿,图一世安稳。
刘家倒台时沈殿臣保全不下来,朝局变成了昭宁帝想要的不破不立。
可昭宁帝要扶持的是赵澈,沈殿臣要打压的却是他。
君臣之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她不借此机会顺势而上,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好的契机了。
宋乐仪见她半天不说话,摇着她手臂叫元元:“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赵盈说没有,唇角却抿紧了。
这分明就是心里有事的样子。
可是这丫头的脾气性子,哪里是劝上两句她就肯听的呢?
朝野上下真心敬服她的没几个,她才越发要强,凡事都要做最好的,总要做出一番成绩,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赵盈心里想什么,宋乐仪都明白,所以才更能理解,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压力,又有多大。
她也是个女孩儿,比别人更能感同身受。
宋乐仪是心疼赵盈的,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赵盈一直做那个无忧无虑的赵元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事筹谋,一天到晚还总要防着那些老狐狸们的明枪暗箭。
“好不容易出了京,暂时远离了太极殿,远离了那些人和事,诸事纷杂,莫要理会。”
她把手心合着,落在赵盈手背上:“元元,等到了扬州府,是一番新天地,人生地不熟,前路更加艰难。
你所思所虑,太多了。
我知你诸多谋划,一刻也松懈不得,更是棋局变化莫测,一招错,满盘输。
可咱们一路赴扬州府,途中偷得几日闲总是可以的吧?”
赵盈笑不出来:“我心里总有许多事,从前的,眼下的,甚至是以后的。
表姐面前,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便是与你说我无妨无碍,你也是不信的。
我近几个月来,时常夜不能寐,便是白日里也安不下心。
外人面前总要强撑着,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