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宫宴,不是我给你投毒,我是被人陷害的。”
赵盈唇角勾着,一直低垂的眉眼,倏尔张扬起来。
刘淑仪心头微动:“你……”
似突然之间想明白过来,刘淑仪眼神剧变:“是你自己!”
“我劝你别太激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万一我今天带着伤痕走出嘉仁宫,刘氏一族,可就全毁在你的手上了。”
赵盈徐徐开口,轻飘飘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刘淑仪耳中飘去:“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死的。”
话音倏尔重了。
刘淑仪面如死灰,脸上的精致也挂不下去:“是啊,我是想要你死的,从我抚养赵澈的第一天起,我就恨不得你哪一日暴毙才好!”
她那样咬牙切齿,说从六年前起,就盼着她殒命。
赵盈自觉一颗心如铜铸铁打,也还是被戳的生疼了一把。
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因刘氏抚养了赵澈,她也总会奶声奶气的叫一句刘娘娘。
她甚至觉得,刘氏柔婉,与母妃颇有几分相似,对刘氏生出过……孺慕之情。
她掩在袖中的一双手,骨节泛白:“我死了,赵澈才只是你的儿子,才只能依附着你和刘家长大,我死了,你的女儿才能做大齐最尊贵的公主。
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六年的时间里,我曾对你也有几许真心,是我赵盈识人不明,瞎了眼。
但如今也好。
我还是大齐最尊贵的永嘉公主,而你,一无所有,至于刘家——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蚀骨之痛吗?”
“你还想做什么?”刘淑仪在一瞬的激动过后,恢复了平静,“无所谓了,我死了,就什么都无所谓了,但你还活着,你要永远记得,你是不被喜欢的,从你年幼时,就有人想方设法要你去死,不止我一个!”
孤独
“你是不被喜欢的。”
——这样的话,如同魔咒,萦绕在赵盈耳畔,经久未散。
从嘉仁宫正殿出来,她脸色就不好看。
孙符看的胆战心惊,叫了声大公主。
赵盈好似没听见,僵硬的朝前走。
他只好缓步跟上,无声叹息。
可前头的人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驻足。
赵盈喉咙滚动,回头看,歇山顶的屋檐下,悬着一串风铃。
她眯了眼。
“那串风铃,是赵澈七岁生辰那年,刘淑仪亲手给他做的,我也有一个,挂在上阳宫前殿的檐下。”
重生后,她就让人把那串风铃摘下去收起来了。
人心可怖。
无欲无求,一旦有了贪念欲望,最初的美好就成了幻影。
孙符唇角微动,想宽慰几句,但实在不知刘淑仪与她说了什么,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出了宫门赵盈漫无目的地走,她也不想去见昭宁帝,他说不定还待在麟趾殿中。
孙符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让她浑身难受,这就像是昭宁帝在她身边放着监视她似的。
于是她交代了孙符几句,打发了孙符回去当差,孙符本是不敢的,架不住赵盈几次三番的催他走,他才只好掖着手告了礼,往麟趾殿方向而去不提。
赵盈看着他走远,长舒口气。
“皇姐。”
身后赵澈的声音传来,赵盈啧声,把脸上挂着的那些许苦涩尽数敛去。
等她回过身去看赵澈,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赵澈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寻出什么,然而无果,便也就放弃了:“知道皇姐今天回宫来见刘娘娘,我在这里等皇姐的。”
“想看看我脸上是不是会挂满泪痕?还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因刘氏一番话垂头丧气?”
“皇姐,我不……”
“赵澈。”赵盈凝神,平声叫他。
那样的语气,有些久违。
从出事后她总是冷冰冰的,尤其对他,赵澈眉间一喜:“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