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办法送我出宫,离开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流景低声叮嘱。
舍迦被她方才的言语炸得脑子如浆糊,虽然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一对上她认真的眼睛,便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流景扬唇笑笑,正要问他有没有办法低调离开,突然笑意淡去,抬眸看向院门:“来不及了。”
舍迦不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狸奴出现在院门口。
四目相对的刹那,流景重新挂上笑容:“狸奴大人怎么来了,是找我还是找这位道友?”
这位道友舍迦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隐约猜出狸奴来者不善。
果然,狸奴没问流景怎么从偏殿出来的,也没问她和舍迦是什么关系,只是淡淡说一句:“帝君要我来取你性命。”
“帝君身上的情毒还未彻底解开,现在就要我的命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流景一脸乖巧。
情毒相当特别的一点是,第一次解毒的人是谁,之后每一次就只能是谁,如今的她在狸奴等人眼里,就是一枚解药,现在毒还没清干净,哪有毁了解药的道理。
然而非寂就是这么没道理。
狸奴掌心一道光闪过,重若千斤的方天画戟撑在地上,顿时将干裂的地面压出一个凹痕。
舍迦默默躲到流景身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仙尊,狸奴大人平时还不错,给我个面子,给他留一条活路吧。”
“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跑。”流景默默抓了把莲子。
舍迦顿了顿,面露不解:“跑什么?”
“三!”
莲子携裹着些许灵力朝墙角射去,狸奴猫耳飞起,本能地朝莲子冲去,流景立刻朝外跑。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舍迦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跑了,当狸奴意识到受骗追来时,他还有些懵:“仙尊,其实也不用这么给我面子。”
他要的:别把狸奴打死。
仙尊给的:不被狸奴打死。
这也太客气了。
舍迦的眼睛清澈而愚蠢,正对流景感激不已时,就听到她冷静道:“我识海受损,打不过他。”
一股强劲灵力冲来,流景眼疾手快拉着他避开,仍被余波划破了衣袖。
舍迦险些跌倒,看到她被划破的衣袖,终于意识到她没开玩笑,原本淡定的表情顿时充斥惊恐:“跑啊!”
话音未落,咻的一下没影了。
流景:“……”
正当她感慨兔子跑得真快时,兔子又折了回来,拉起她重新跑。舍迦修为不高,逃跑的技术却是一流,拉着流景东躲西躲,竟然连连躲过狸奴的追杀。
狸奴耐心耗尽,挥舞方天画戟正要放大招,远方突然传来高楼坍塌的声响。
追和被追的三人同时扭头,便看到不利台方向浓烟滚滚,隐约有黑鳞闪耀。狸奴瞳孔一缩,当即撕破虚空朝不利台去了,留下流景和舍迦二人面面相觑。
又一阵巨大的动静,舍迦咽了下口水:“再往左走上两里地,再绕过水榭和长廊,有一处可以出宫的暗道,仙尊……我们现在过去?”
“先等等,我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流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却只看到尘土翻滚。
舍迦头疼,拉着她就跑:“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热闹,先保命吧!”
流景只好跟上,只是一步三回头,对远处的热闹恋恋不舍。
为免触动幽冥宫禁制,两人不敢擅用灵力,全靠双脚努力,终于在片刻之后远远瞧见暗道入口。流景放缓脚步,伸了伸懒腰正要往里走,突觉上空一片巨大的阴影落下。
她凭借本能拉着舍迦翻滚后退,下一瞬便有什么重重砸在面前,激起一片巨大的尘嚣。
舍迦被呛得弯腰咳嗽,等尘土褪下时勉强站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血红的竖瞳。他脑子一空,吓得扑哧变成一只雪白的兔子晕厥过去。
大黑蛇烦躁易怒,正要找别的地方继续发疯,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突然停下,蛇头低垂盯着她的脸看。
“帝君……早啊。”夜幕降临,流景挤出一点笑意。
大黑蛇血红的瞳孔一片混沌,卷起人就往不利台去了。
大黑蛇卷着流景回到不利台,又将她丢在无妄阁的废墟上,随便用在碎石堆里扫两下,压在下面的床便露了出来,黑蛇转头将她卷到灰头土脸的床上。
流景乐了:“你还挺讲究。”
着急忙慌追出去又追回来的狸奴:“……”
黑蛇重新将流景缠紧,蛇尾焦躁地勒住她的一只脚踝,不得其法地轻轻磨蹭。狸奴感觉自己眼都快瞎了,为了维护帝君声誉,还是立刻设下结界封闭无妄阁,将无关之人尽数隔绝。
被缠着的流景倒是一脸淡定,只是在黑蛇勒得更紧时拍拍泛着幽光的鳞片:“狸奴大人,我现在没法跑,你可以动手了。”
狸奴:“……”
“动手呀,你方天画戟呢?”流景勾起唇角,挑衅地点了点自己咽喉上的旧痕,“朝这儿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