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痘挫男听到要打110,明显慌了,急赤白脸地梗着脖子,像只公鸭一样嘶哑地高声叫起来。
他自觉有同伙增援,精神抖擞底气大足,气焰立马嚣张,张嘴就倒打一耙,作势欲夺郁燕那只被捏得发烫的手机:
“报警?一点儿破事就要喊警察,陈姐生日请了你这个扫把星,还真是晦气——”
“罗子豪,你再喷粪,我就把手机还给她了。”
白净的男生皱着眉,在心里无声地骂了一句蠢货,压着一肚子暗火,虽然有些不耐烦,转头面对郁燕,还是换上了一张笑脸:
“我叫张天凌,这个弱智在上面喝多了酒,脑子忘带了,实在不好意思。你想怎么处置他都行,先别报警,好吗?”
“凌哥!你跟这娘们好声好气干什么,你看看,你看看她下手多狠!我就说了几句话,一点玩笑开不起,啪啪两巴掌过来,我脸都肿成这样了!等会儿还怎么见人啊!”
罗子豪捂着脸,夸张地直吸凉气,没想到对方不仅不睬自己,还对仇敌柔声相待,马上粗声反驳,一双倒叁角肿泡眼委屈极了,黏黏糊糊地刮着眼风,活像个被兄弟插了肋下两刀的怨夫。
郁燕用力地捂着右手臂,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断臂的杨过。
她忍受着野火燎原的痛感,双眼噙着冷冷的笑意,忍不住打断他们声情并茂,唱出的红脸白脸的好戏。
“这烂货是你兄弟?果然蛇鼠一窝。照他说的那样,自己无辜至极,怎么还会害怕我报警?警察一调监控,真相不就大白了?”
豆大的冷汗从脖颈与额头滑落,沾湿了黛黑的鬓角,长发弯曲,贴在因为气恼,而隐隐约约地、透出冶艳血色的皮肤上,她浑身弥漫着一股水生植物的潮湿气息,仿佛一株张牙舞爪的、愤怒的深海水藻:菿璉載渞蕟&17597;站閱讀丆迷潞:p&120108;г&241;p&120042;8c&120108;&120002;
“倒是你,刚刚还知道这叫强抢民女,心里也明白他做了什么吧?挺会给朋友找理由,喝点酒很不得了吗,打着醉鬼的幌子吓唬谁呢?你兄弟现在不也醉着吗,怎么不扑上来猥亵你?”
张天凌本来还想装和事佬,没想到对方出口便夹枪带棒的,明显在骂他假好心拉偏架,微微睁大了那双狐狸眼,又有些想笑,嘴角不禁露出一个真挚的、上扬的弧度。
他噗嗤一声,也懒得装相了,抛去先前故作的、虚假的沉痛,很不把自己的兄弟当回事似的,连说话的声调,都一时变得明朗起来:
“行行行,这位小姐说得对,慧眼识人,很快就看透了我们蛇鼠一窝的本质。”
——说着,顺便一把捂住张开臭嘴,就要发表高论的罗子豪的脸。
他手长脚长,将被封口的、吱唔直叫的塑料朋友,轻松地推到紫檀木大床上,真真切切地皱起眉头,转头瞪了一眼,声音阴阴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个蠢货……她爸妈有多宠自己的独生女,你不知道?搞砸了陈姐的生日宴,谁都讨不了好。”
罪魁祸首一缩脑袋,视线不自觉往上一瞥,想到要是真引来了警察,把小寿星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今日说法,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他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时冷汗津津,脖子像鹌鹑似的,骤然短了一截,不敢再狗叫了,攥紧了床上的被子,牢牢盯着明显在当出头鸟的张天凌,以及他手里握着的女孩的手机,眼神里仍然含着一点儿不服气。罗子豪“哼”了一声,贵妃醉酒般地,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仿佛在观赏匆匆赶来、为己撑腰的皇上,和歹毒而善辩的侍女所上演的一场宫斗戏码,勉强让出舞台,闭上了嘴。
张天凌被盯得一阵恶心,如芒在背,浑身起鸡皮疙瘩,暗暗后悔自己交友不慎,被拖进浑水,还得负责擦屁股。
比起蠢钝如猪的队友,面前像个小女巫一样,披散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冷冷地防备抱臂的女孩,倒显得更有意思了。
“这事确实是罗子豪犯贱在先,没什么好说的,我肯定会让他赔偿。”
张天凌叹了口气,毕竟自己也是个未成年,朋友做出这种丢脸事,交涉时不占理,难免气短。
“但是,”他又晃了晃郁燕的手机,白如霜雪的面皮上,罕见地显露出一点儿诚恳的示弱:“真的别报警,好吗?”
“110打下去,可能确实大快人心,他也会比现在更惨——但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我也不会拦你了。”
郁燕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晃来晃去,怒火噌噌往外冒,难以自制地冷笑一声,却不动手抢——她不愿被对方像逗猫一样,在抢夺的过程中,因为身高差距,而受到侮辱性的戏弄。
她轻蔑地瞥了男生一眼,单单地伸出左手,做出一个索要的姿势:“行,我听你们扯淡,前提是先展现一点诚意——把手机还我。”
先前罗子豪刮来的眼风,把张天凌恶心得够呛,差点没吐出来。可是现在,明明对面的女孩,只是像看垃圾一样,投来淡淡的、蔑视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