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右派谗言,说是豫商掌管盐令,富集财富,长此以往会让国库空虚,祸及国运,所以便想方设法收回盐令。”
“哪有那么简单,帝王多疑是正常的,但是如此轻信谗言不大可能,我们不过是商贾之家,并无实权,今上亦是需要我们这类盐商。盐商与今上就好比羊与牧羊人,折腾我们对今上有什么好处?若是怕中饱私囊,那也是惩戒盐务官,何必揪着我们?今上甚至还亲自掺合进来。想必,那所谓的听信谗言,不过是今上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找了个名正言顺制裁我们的由头。”
“这……”
苏老爷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若真是今上自己的选择,他们又该如何找到解决之法,难道就看着商帮末路吗?
“老苏,此话属实?”
“自然。”
“若真是这般,许是我们得弃车保帅了。”
“不行!”
“老姬?”
没想到姬老爷会如此严厉的否决,众人惊讶的看着姬老爷,等待说话。
“盐令只归豫商,是不允许被收回的。”
“可这……”
“你们别管了,周旋到底就是了,交出了盐令,难道别的营生就不会被制裁吗?届时不仅是豫商没落,整个豫州城所有百姓都是靠豫商致富思源拉起来的,豫商卒,则家破人亡。”姬老爷义正言辞的说。
“可我们如何与天子斗?”
“这就要找到为何今上这么急于收回盐令的缘由了,但是,姬家除非不在了,不然绝不归还盐令。”
“老姬,你来真的?”
不仅是苏老爷朱老爷,姬墨舒都惊呆了。
姬墨舒震惊的看着姬老爷,从姬老爷的话中她能听出来那种决绝,姬家是至死都会守着盐令。只是她不明白,如何守,靠这一条烂命吗?肩上的担子似乎一瞬间就更重了。
“自然来真的,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你们想离开便离开罢。”姬老爷想了想,对着两位与他一般出生入死大半辈子的老友拱了拱手,“我姬某便在此先把话说清楚了。”
……
苏老爷努了努嘴,与朱老爷对视一眼,复端起酒杯。
“老姬说的什么话,发家容易守家难,既然发家了,就守下去,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奉陪到底便是。”
“辛苦二位了,干。”
“干。”
喝了三杯酒,不过一瞬间三位主事人便决定了今后商帮的选择,他们就如同那朝堂之上的皇帝与左相右相,今后商帮乃至整个豫州城是生是死便是他们的谈笑之间。
待晚宴结束,宾客散去,沉默了一晚上的姬墨舒这才拉着姬老爷说。
“爹,你是准备死守盐令?”
“自然。”
“如何守?”
“唉,舒儿,有些事情你还未知,以后爹会告诉你,你只需知道,姬家必须守就是了。当务之急,你先准备春闱养好身子,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姬老爷叹了口气,拍拍姬墨舒的肩膀。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姬墨舒的,从出生起姬墨舒就没能享受到姬家带来的多少好日子,反而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却立刻就背上姬家的使命。
姬墨舒欲言又止,忽然她感觉自己枉活十七载,什么都不懂的她就像个扯线玩偶,随着时光的齿轮而不断旋转。
拜别姬老爷,她又去和姬夫人打了个招呼,这才怀揣着满心的疑问回到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