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葚是最后一个。
哪怕有眼罩遮盖视线,她也能敏锐地感觉到,讲台上的包是空的。
根本没有人放钱进去。
班主任最后一个进来,她打开灯,看到空空如也的包,还有空空如也的讲台。
她拍了下桌子,问:“是谁?是谁把我包里的钱也拿走了???一块钱也不放过啊???”
喵喵喵喵喵喵喵
教授初吻
小桑葚知道是谁拿走钱。
猫猫有着最敏锐的嗅觉,她已经从偷钱者的身上嗅到属于一组长——也就是江明伟的气味。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
班主任的策略宣告失败后,她看上去有些伤心,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学生的脸,叹口气,仍旧站在讲台上。
这是所有班主任都不愿意面临的糟糕事情。
“我希望大家都能够诚实一点,坦诚一点,”班主任说,“在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一直觉着我们是一个团结、有爱的大家庭。说实话,你们都还没有成年,我完全不想使用恶意的称呼来称呼大家……但今天的事情,已经极其严重地伤害到我们的团结。”
“教室中没有监控,我也愿意再给迷路的孩子一个机会。你们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搭上自己的前程,”班主敲了敲课桌,“一天时间,我希望你能够自觉一点,主动把钱交上。”
江明伟什么都没说,他家里不缺钱,一千块对他来说,还不够买双运动鞋呢。
不过,不缺钱和被偷钱还是两码事,他同意班主任的做法,愿意等班主任慢慢地找出凶手,但还是窝着火,把一根笔咬得咔吧响。
声音太大,坐在他前方的小桑葚回头看一眼,江明伟立刻坐正,朝她敬礼,没心没肺地笑,做口型——大班长。
小桑葚转过脸,继续看班主任。
如今教室中鸦雀无声,班主任合上书:“好了,大家继续上晚自习。”
班主任夹着书,拎着那个空包走下讲台。小桑葚转动着笔,她心不在焉地盯着纸张,今天的作业完全写不下去,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偷钱的人。
那是班级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生,像所有班级里面的透明人一样,他完全不起眼,即使开学半年,班上同学提起他,也是“哦,那个谁”,需要花时间思考才能记起他的名字;成绩在中下游,从不参加班级里组织的各种活动,少和同学交流。
小桑葚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晚餐吃了什么,也知道他现在若无其事,镇定地低头写作业。
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傍晚时分,小桑葚明明从他身上嗅到过那笔钱的味道。
而且,现在班主任丢的一块钱也在他身上,两种气味叠加起来,让小桑葚迅速锁定目标。
没有什么能够逃脱猫猫的鼻子。
为什么要偷钱呢?
小桑葚不能理解。
而且,最让小桑葚迷茫的是,那些钱如今不在他身上,而是他后座的那个女孩身上。
她是典型的优等生,成绩很好,在班级中仅次于小桑葚——不过是论总排名,小桑葚严重偏科,她的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但语文只能勉强拿到及格的分数。
这个优等生女孩的家中似乎并不怎么富裕,小桑葚听老师说起过,说她是“特招生”,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花钱”招进来,就为了学校的高考重本率,不仅不用她付私立高中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每个月还会给她一定的补贴。
现在,她正低着头,握着笔,也不写字,只是出神、发呆。
小桑葚知道,钱在她的课桌中。
就在两包廉价的钙奶饼干之间,悄悄地、不安地藏着。
小桑葚低下头,她已经写完今天的作业,也不需要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最后一节晚自习的秩序,一般由副班长还有学习委员轮流维持。
在等班主任离开房门的时候,小桑葚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拿着之前班主任给她特殊批的假条,离开教室,往校门口去。
谢薄声在学校门口安静地等着她,今天晚上等的时间久了些,他也不着急,和旁边出摊卖糖葫芦的人聊了聊。聊天结束后,他仰脸,眯起眼睛,抬手,触碰到从天空中悠悠扬扬散落的雪花,微微凉。
他等待着自己的小猫出来。
就像等待她慢慢了解这个世界,谢薄声有丰富的耐心,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这是谢薄声心甘情愿去尝的罪。
今年第一片雪花在他掌心融化的时候,谢薄声听到小桑葚开心的声音:“谢薄声!!!”
他转身,一手拎着刚买的糖葫芦,另一只手伸手去迎接她结结实实的拥抱。
小桑葚叽叽喳喳,认真和他讲述着今日份的见闻:“今天我们班级里出了件大事耶,我们班一个同学的钱被人偷走了……”
谢薄声皱眉:“偷钱?”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