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做了以后会后悔的决定,所以三番两次地帮你看清楚……要是真这么‘肝脑涂地’、‘赤血丹心’,怎么又对哀家许诺那样的愿望?”
郑玉衡无言以对,让太后能听从医嘱,时时记得喝药休息,确实是他当时最希望的事,他明明意识到董灵鹫在给他选择,可还是选不出最明哲保身的那个。
她道:“吓着你了?手也太凉了。”
说罢,她放下布棋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覆盖在他的指间。沉重的心理作用被这么一激,反而让郑玉衡的脸颊、耳根、甚至身上的各处角落,都羞愧而胆怯地灼烧起来。
他咬了咬齿列,眼睫颤动,低语:“臣是觉得……但凡对娘娘有一丝一毫的冒犯之心,都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对您不敬畏、不尊重,是一件有罪的事,臣不敢。”
董灵鹫平静地看着他。
“……但若是能为您的安危、康健,有那么一分一毫的作用,郑玉衡为您、和您手中的天下,愿意万死不辞。所以我不想离开您身边,不尽这份心,臣会后悔的。”
董灵鹫收回手,视线温和地端详了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孩子。”
她松开手,转而递向对方的鬓边,捧着他的脸颊安抚地滑过。那触感轻如鸿毛,像是一片飘羽从眼角拂过。
他脸颊上的热度在她手中褪尽,恢复如常,只有心口跳得仍旧剧烈,怦然如擂鼓。这动作看起来似乎比手指接触更过分,但此刻,他能感受到的,唯有董灵鹫的关怀,屹如山川,高如日月。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董灵鹫的袖摆还是湿了,他懊恼地为她挽起,起身将窗子关上,又贴过来催她去更衣。
董灵鹫屈指抵唇,一边看着棋谱,一边数落道:“哀家才说你好,别出声,我思绪要乱了。”
她顿了顿,又道:“千秋节有一场宫宴,那时不必来请脉,回家休息两日吧。”
作者有话说:
好孩子,摸摸。
千秋宴时,郑玉衡告假归家,终于离开禁中。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郑府,而是前往刘通刘老太医的府邸相送。他的恩师早在数月前便已被太后批复了归乡荣养的请奏,只是因为京中事务繁多,太医院里也有很多事需要交接,才耽误下来这几个月。
如今,慈宁宫的各类事务、药方、册子,都已经交给郑玉衡负责,老太医除了最初几次带着郑玉衡同往之外,其余的时候都在府上整理物件,回淮南老家。
郑玉衡在马车前,帮老师查点医书的数目,将数目对了两三遍,毫无错漏,才允许小厮们搬上马车。
刘通坐在车里,车帘归拢在侧,远远地望着这个为他鞍前马后的学生。他招了招手,郑玉衡便放下册子过来。